龙飞吩咐完小张,甚至没等小张回话,他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看得从小看着张若愚长大的宁姿,都有点傻眼。
和父亲聊通宵的过程中,父女俩不是没考虑过补救措施,包括请另外一个德高望重的大佬证婚。
这其中,父亲就隐晦地提到了张将军,毕竟有小时候那段交情。
可宁姿当场就拒绝了。
一来,是怕曝光张将军。
二来,是觉得这样利用张将军的影响力,欠妥,太冒失了。
哪怕从小喊姨,宁姿也不希望拉张将军下水。
可龙飞非但没考虑这考虑那,他甚至没听张向北的回答,他只是打通了电话,下达了命令,然后挂断了电话。
完全没考虑张向北到底会不会同意。
有没有难处。
宁姿红唇嗫嚅,从未见过龙飞如此霸道,霸道到猖狂的一面。
在北莽基地,龙飞同样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可那只是对部下,对北莽军。
在外,他低调得像个事业落魄,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的小个子。
哪怕身高超过一米七,前凸后翘腿子长的宁姿站在他旁边,衬托的他看起来很有东西。
可他很低调,低调得有些木讷。
回农村老家,他能干活,绝不闲着,能帮父母洗碗刷盘子,也绝不摆谱装大爷。
就连隔壁村的老同学找他搓麻将,他也尽量体面地熬通宵,哪怕他不喜欢。
大家都说他出息了。
在部队有铁饭碗,混的很好,还娶了个城里的漂亮老婆。
可他总是用双手接长辈的香烟,安静聆听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
他低调得像是装出来的。
一点也没享受到堂堂北莽少帅带来的任何特权。
进京拜访宁姿父母,他同样拿出晚辈的谦逊,接茶一定起身,长辈不坐他不坐,提到宁姿,千般万般只有一个好字,虽没有浪漫的甜言蜜语,但每个字都透着真诚。
但今天。
宁姿见识到了龙飞的另一面。
他通知北莽全军,他准备在婚礼上一次性接见那帮想和他认识的大人物,他还喊张向北小张,吩咐他,命令他,让小张替他挡酒,自己纠结来纠结去都不敢提的要求,他脱口而出,还那般理所当然,肆无忌惮,完全不考虑张向北有没有苦衷和难处。
他变了。
至少这一刻,龙飞不再是宁姿以前认识的龙飞。
他的社会关系,政治人脉,远比宁姿想象中还要恐怖。
与张向北的关系,也从来都不是大哥与小弟。
而是,生死战友。
是只要对方开口了,纵使千军万马,刀山火海,俱往矣。
龙飞直勾勾盯着宁姿,他的新婚妻子。
小小的身体,有大大的能量。
“我认识的大人物,比你家里的那些亲朋好友,战友同僚,加起来还要多,我不喊,是我觉得没有认识他们的必要,我和我哥一样,不喜欢应酬。”
“别说一百桌,只要我想,就算一千桌,一万桌,都能坐满。我除了麾下有三十万北莽军,很多军区,我都去上过课,做过实战演讲,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在战场上,我哥永远把后背交给我,而我没有一次,让我哥失望过。”
“他不仅是我哥,也是我过命的兄弟,当弟弟的办大婚,我不说,我哥也会来,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
“宁姿,局势没有你想的那么紧张,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重负。”
“我所有的沉默,只是因为我哥说过,当兵,是保家卫国,仅此而已,我所拥有的一切,只是我运气好,有战友替我吃了子弹,趟了雷。”
“我没想到我的沉默,会让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我更加没想到,我打了一辈子仗,居然连和喜欢的女人结个婚,都要看人脸色。”
“宁姿,我摊牌了,不装了。”
龙飞直勾勾凝视着宁姿,一字一顿道:“北莽三十万兄弟,不希望自己的嫂子,被人上嘴脸,被人欺负,结个婚都战战兢兢,忐忐忑忑。”
“如果有人不满意我们结婚,如果有人觉得我配不上你,恶心了你们那个圈子。”
“让他们大婚当日来。”
“我会告诉他们,为什么北莽少帅,是我龙飞。”
“而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