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入口呼哨一声,玄风终于落在他肩上。
南宫烨下意识地一摸,手上粘滑。
这才发现玄风受伤了。
顾不得跪着的德妃,抱着玄风转身就走。
“传太医——”
南宫烨怀中的玄风,此时哪里还有先前的张扬与傲气。
它缩在南宫烨怀中,浑身哆嗦着,委委屈屈的样子,似一个小媳妇,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偏偏它是鹰,体型庞大,长得……
并不瘦弱。
此情此景,如同八尺男儿虬髯大汉,手拿绢帕,嘤嘤哭泣。
因而看起来,显得格外的滑稽。
南宫烨伸手摸着它的腿,发现是右后腿受了伤,似乎是箭簇射所致。
还好是擦伤,伤口不深。
玄风跟随南宫烨数年,几乎是所向披靡,从未受过伤。
鹰的反应本来就很快,一般箭簇的射程,未必能够着。
南宫烨奇道:“何人的箭,居然伤得了你?”
要么是离得近,要么是玄风没防备。
他眉心微蹙,手朝着鹰爪摸去,摸到了一块丝滑的布料。
下一瞬,心中了然。
果然,玄风松开了爪,一小块碎布头掉落了下来。
南宫烨手指一夹,缓缓接过来,放在鼻下轻嗅了下。
熟悉的味道。
——是她。
霍清颜先前喜欢百濯香,香气淡雅,入水不散。
自从前阵子被人在香中做了手脚,下毒以后,她慢慢的不熏香了。
本来应该没有味道。
什么传说中的处子香……
她的身子也被他破了,如今也不是了。
可床帏之中,他还是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的味道,甜香可口。
尤其是他要得狠了。
她承受不住,情动时分,格外诱人。
好似春季青涩的甘杏,又似冬日绽放的寒梅。
凛冽入肺,经久不忘。
如今看来,哪里是什么香,分明是她在他心头种下瘾的毒。
是他躲不过的劫,迈不过的坎,疼也不想放手的执着。
南宫烨刻意让自己不要想,眼前的布条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
自己身边,是她费尽心思历尽艰险也要逃离的地方,是噬人的牢笼……
他眼神发红,浑身暴戾,什么皇后德妃贵妃……
他甚至想杀尽一切,毁天灭地。
“陛下……”姜太医背着药箱及时出现,唤醒了他。
南宫烨将怀中的玄风托起。
姜太医无奈地看了南宫烨一眼。
如今,他这太医院的院判,已经沦落到,连畜生都是要问诊了,是么。
南宫烨抱着玄风,指着伤口示意:“它右腿这儿,受了箭伤,上点药给包扎下。”
姜太医对南宫烨向来是唯命是从。
他认命地掏出药箱,拿出伤药,给玄风上好了药,给玄风的后腿缠了厚厚的一圈。
玄风似乎知道是在救它。
往常若是什么人想要靠近它,呵呵,那是多余。
不挨啄,挨挠才怪。
可此时,它乖而又安静,任由姜太医上下其手。
姜太医见它如此乖顺,赞叹道:“这性子,挺温顺的。”【1】【6】【6】【小】【说】
说着,给玄风包腿的白布,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玄风的身子再次抖了下。
南宫烨哑然失笑,这大概是他听到对温顺一词最大的误解了。
看似温顺的人和物,往往都是表象。
好比霍清颜,南宫烨心里再次想到那个人。
对玄风轻嘲道:“放松警惕,吃亏了吧,也是活该。”
玄风头扎在脖子里,缩成了一团。
南宫烨笑意渐渐从眼底敛回。
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尝不是放松警惕,放了她走呢。
如今心里难过,也是活该。
这头刚把玄风安排好,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
“启禀陛下,刚刚坤宁宫来人传话,皇后娘娘她,吐血昏迷不醒了……”
南宫烨脸色沉了下来。
“人可还活着?”
小太监点头又摇头:“太医院的太医正往坤宁宫赶……”
南宫烨原本转过了身子,本想说,既死不了,不必上报。
他对皇后的感情很复杂,皇后本就病重,想来也是听闻国舅下狱的消息倒地。
这一切本就是他的手笔。
南宫烨最终还是转过身子:“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的沈静若瘫倒在床上,药不断地灌下去,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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