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堂堂一个骠骑将军,杀过数不清的人,见过许多残肢断臂,在血海尸山里走出来的,居然怕鬼!这是个伪命题!
孟星惟冰冷的脸才缓和了些,“长辉确实怕鬼。”
“哼!你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出什么事第一个责备的永远是我!”孟季口气生硬的说道:“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你从来不相信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可是旁人一说,你便信了。”
孟星惟垂着长眸,抿了抿薄唇。随后将一碟子云片糕推到他面前。
孟季看着面前的云片糕,苦笑了一下:“自从你因为云片糕的事情打了我,我便再也不吃了。”说完,起身离开。
“孟季!你…”田园园见他就这么走了,开口挽留。
“让他去吧。”孟星惟出声打断她。
看着情绪低落的男人,田园园问:“叔父,你为什么因为云片糕打他呀?”
孟星惟叹了一口气,眼神放空,“你都知道问一句为什么,他却不曾问过。想来戎马倥偬半生,那年他才十五岁,而我不过是个郎将,那时前朝的五皇子是我们大营的监军,我父亲在世时与他有过结,于是时常处处刁难我们叔侄俩……”
那天孟星惟刚结束一天的训练,累的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谁知五皇子的侍卫找到他说是五皇子要见他,没办法,于是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五皇子大帐。
五皇子刚愎自用又睚眦必报,因着白日里年轻气盛的孟长辉顶了他两句,便想讨回场子来。
到了五皇子的大帐里,孟长辉已经在了,孟星惟拱手与五皇子见礼,心道却知不好!ωWW.
五皇子指着一碟子云片糕,脸上带着戏谑地笑:“你们叔侄是豫州人,听闻豫州的云片糕最是美味,这碟子点心算是本皇子赏赐于你们。不过今日孟长辉对本皇子大不敬,原本是杀头的大罪,但是本皇子心地最善,你们叔侄二人吃一片云片糕给本皇子磕一个头,而且还得说孟华硕死的活该!本皇子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孟华硕是孟星惟的父亲,孟长辉的祖父。
田园园冒了个泡:孟华为、孟华硕,这名字真是没谁了!
杀人诛心,叔侄俩自然不干!
五皇子恼羞成怒,直道两人若是不吃便叫孟家断子绝孙。
孟长辉宁死不从,孟星惟却吃了,吃一片磕一个头,说一句孟华硕死的活该。
吃了四十五片云片糕,磕了四十五个头,说了四十五遍孟华硕死的活该!
往事不堪回首,孟星惟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语调淡漠,好像在说旁人的事。可是田园园却知道此事深埋于心,以至于记忆犹新!
“我打他,不是我吃云片糕跪地求饶难堪。而是是他明知道五皇子对我们有嫌隙却去招惹他自送把柄,不懂什么是韬光养晦!”
“那您对他说过吗?”田园园扫了一眼桌上的云片糕,以后可不能给孟季买这东西吃。
孟星惟摇摇头,冷声说:“这些道理他该明白才是。”
她无语了,这两人和现代许多父子相处模式一样:我不说你应该知道才对,呵呵,大家都该有读心术才是!
“你叫他孟季?”孟星惟问道。
田园园:“嗯,他自我介绍时说的。怎么了?”
孟星惟清冷的眉眼有了笑意,一瞬间田园园仿佛看到高山的雪莲同时绽放,冰雪化冻,万物复苏!
她摸了摸快要跳出来的小心脏,脸皮热的要烧起来了,怎么办!她对自己老公的叔叔动心了,她想当的自己的叔母了。原来伦理道德真的会在绝对美貌里一文不值!
田园园赶紧喝了一大口茶,幸好茶水温凉,将将熄灭她可怕的臆想,什么烽火戏诸侯、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要是搁她这里恐怕还要过分!
孟星惟似乎还沉溺于回忆里,出神的盯着虚空,“孟季是我给他取的小名,小时候他中了毒命不久矣,海伯说在他衣服上写下他的名字,然后烧掉就能骗过阴差,逢凶化吉。名字烧掉后,在没痊愈之前是不能用长辉这个名字,我便给他取了这个字!他之所以怕鬼也是因为此事!”
他说了许多孟长辉小时候的事,旁枝末节都记得十分清楚,过去了那么久也难为记得这般清晰。
田园园也愿意和他多呆会儿,看着他清俊的脸,心里超级希望以后的的孩子长这样多好!等孩子生下来后,一定让孟星惟第一个抱!
不知不觉天黑透了,临走前田园园才想起骨针的事情。
孟星惟拿着骨针在烛光下努力分辨上面的雕刻的小字,一盏茶后,望着她说:“上面刻着,乃是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听起来很玄乎,干什么用的?镇压吗?”
“不是,是杀鬼咒!”
田园园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骨针,“杀鬼咒是杀死鬼的咒语?!”
“嗯,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骨针很恶毒,更是稀少,我曾听闻南庸州倒是有这种东西。正好,我有一个好友是从南庸州来的,可能知道此物!”
孟星惟说完,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目光极为幽深。
田园园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干笑两声,“叔父,您这位好友不会是姓宋吧!”
“正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起身说道:“天黑了,让海纳送你回吧。”
“哦,好的。”田园园将骨针留下,“叔父您休息,今日叨扰了!”
田园园一转身流下两行泪,原来叔父你什么都知道啊!
回到落樱园,孟季正等着她呢,桌子上放着食盒。
两人沉默的吃着晚饭,田园园想了想还是把云片糕的事情告诉了他。
孟季往她碗中夹了片肉,面无表情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生气的是他什么都不肯说,有什么事情总是自己扛着,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什么都不说,一直把我当一个孩子看。”
“他想给你担着一切,直到担不了为止。”田园园微微一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愿意替你撑着还不愿意吗?”
“怎会愿意!他也是人会累会受伤,我也想替他分担些!”孟季扒了口饭,心底生出了许多暖意。
“你是因为周廷祎才闹的脾气吧!”她抬眼看他语出惊人,像是洞悉了什么隐秘的八卦,眼睛亮的惊人,“你叔父和周廷祎在一起后,有什么事肯定与他唠叨几句,若是难过害怕受了委屈也只有他才能安慰。你心里不平,凭什么你只能被你叔父呵护在羽翼之下,而周廷祎却能与他平起平坐,为他遮风挡雨!”
“胡说八道!”孟季将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冷冷的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叔父!”
他的话一落,田园园瞪着眼睛看他:“你觉得我说错了,就当我没说过吧!干什么这么生气!大过年的我不想和你吵架,闹的家宅不安鸡犬不宁的!”
孟季长眉紧蹙脸紧紧绷着,也是恼了。匆匆将碗里的饭扒完,气哼哼的走了!
等他一走,田园园丢了手里的碗,现在一肚子气,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不下去。
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人们常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可这两人都是拧巴的脾气,谁也不肯先低头。
这一冷战便到了年节。
除夕上午,孟星惟与海川二人给府里所有的门都写了对春联,下午海纳与宋百年,三甲。一人提着浆糊,两人抱着春联,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贴。
大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府里的廊下和院子门口也挂着红灯笼,等到天黑后点亮就行。
孟星惟和孟季则到祠堂烧香请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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