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斌大声道。
“那你现在可承认自己所犯罪行?”秦承颂问。
“什么罪行?”黄文斌立即警觉道。
“我说过,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你可有胆子把你所犯之罪全都坦白,可有胆子将你搜寻到的证据提交,并当众揭穿那人的罪行?”
“我有,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是个死,若我豁出性命,能替我黄家申冤,报得大仇,便是死一万次我也愿意。”
黄文斌被带下去,默言去看望章文惠。
她招供了,秦承颂并没有再吊着她,给了她一间舒服干净的牢房,全身的伤也让人作了处理,章文惠躺在床上,浑身缠着纱布,只余一双清秀的眉眼在外面,默言坐在床边,满眼同情与感叹。
章文惠笑了:“你这种表情让我以为,咱们还是在湖边楼上初见时的关系。”
“什么关系?”默言问。
“我们……是知已吧,顾默言,我一眼就能看穿你,而你,是难得能理解我的人,若是能早认识几年,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吧。”
默言有点难过,这是个聪慧又敏感细腻的女孩子,有才华,有颜值,家世好,本该有灿烂幸福的一生,却落得现在这个地步,真让人唏嘘。
“后悔吗?”默言感慨道。
章文惠挑了挑眉:“后悔?还是算了吧,这种没有意义的情绪,就算有,本姑娘也会摒弃,弱者才会后悔,强者,便是做错又如何?无非一死,谁又不死呢?能活着成精吗?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而已。”
还真是个臭硬的茅坑石头。
“依你之言,所有人生下来直接掐死好了,干嘛还要长大?反正是要死的,早死还少受点罪。”默言好笑道:“最好地球毁灭,人类没必要存在。”
章文惠翻了个白眼:“顾默言,你很反动,比我更恶毒。”
默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有,我从不做恶,更不会因自己的感受而报复无辜之人。”
“无辜?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无辜的?我知道你一直替孙晚娘鸣不平,可她就是无辜的吗?她明知香囊有问题,自己不戴,让丫环戴着,她是想拿丫环的命当试验品,看那香囊闻久了,究竟会如何?她本以为,只是丫环会受损伤,哪知,那是致幻药,丫环心神被操控,在她全家的吃食里下迷药,不然,你当我如何那样轻易就得手?你看,她不无辜吧,她的命是命,丫环的命就不是命吗?丫环不是无辜之人吗?”
默言看过孙小姐的日记,知道那是丫环自己要戴的,但章文惠说得也有道理,既知香囊有问题,就不该让丫环戴,终遭致惨祸。
“黄文斌的毒是自己下的。”默言道。
章文惠愣住,眼眶发红。
“他给你下药,想控制你的心神……”
“你说的我全都知道,我自愿的,心甘情愿。”章文惠截口道。
果然,以她的聪慧,又岂会看不穿黄文斌的把戏?
“你是傻子吗?为什么?你可知,你的一生毁了,值当吗?”
“他受的苦,我全亲眼所见,我知道他有多痛,有多恨,没有人帮他,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没有那场冤案,他定然能高中进士,你知道吗?皇上曾夸过他文章锦绣,他的诗曾名扬天下,我和他本可以结成夫妻,琴瑟合鸣,成为一对神仙眷侣,我们也可以生一堆孩子,夫妻恩爱,他在朝为官,我相夫教子……”
她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默言也觉得很可惜。
可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平,谁的人生又真正一帆风顺?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遭遇恶境,就要让无辜之人陪葬受罪吗?
都这样,这个世界还有何美好可言?善会变形,恶大行其道,最后脏污不堪,人心不再向善,这比乱世更可怕。
“你真的那样恨孙小姐吗?”默言问道。
“我不恨她。”章文惠的回答让默言大感意外。
章文惠笑了:“我没有输,最后的胜利会是我们的,我和他都没有输,顾默言,不要以为你赢了,你和秦承颂不过都是我们的棋子。”
默言怔了怔,觉得她是真疯了,疯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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