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不专心。”沈茉冉收起棋盘上被白子团团围住的黑子,笑道,“妾身要赢了。”
周湛回过神来,棋盘上棋子纵横交错,黑子被逼到绝路,只是打发时间而已,他丢下棋子,望着凉亭外面的风景发呆。
“我们这么做,对五哥会不会不公平,毕竟他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沈茉冉心中冷笑一声,周裕上辈子能成功,是因为他死了。
现如今效忠他的人,上一辈子都被她和周裕一个一个攻破,对于冥顽不化不肯效忠他们的人,她还记得周裕当时用了什么方法将人请来。
钱、权、女人,这些如果还不能打动,那就设局污了对方的名声,无所不用其极。
周湛还是太纯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周裕当初为了与相府联姻做过什么吗?”
上辈子的她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明白想不明白。重生一次,很多怀疑是可以被证实的,当初她被发配出京,遭遇的那些劫匪确实是沈姨娘找来的,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里面有周裕的手笔。
怪不得上辈子的他不介意她的遭遇,对她呵护备至,让她交出了身心,却又狠狠抛弃。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算计,他可以有很多女人,亦可以重新册封王妃,若不是她足够有用,根本登不上皇后的位置!
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让周裕生不如死!
捏着棋子的手指发白,内心深处的阴鸷被唤醒,沈茉冉脸色很不好看。
“妾身失态了。”
沈茉冉很快调整好情绪,将棋子重新归位,她仍旧安静恬淡地坐着,周湛却觉得仿佛距离她很远。
伸手握住她摆弄棋子的手,柔声道:“我们是夫妻,你的心事可以说给我听。”
沈茉冉抬眸看着他,轻笑道:“妾身与殿下形影不离,能有什么心事……那些过去,妾身并不在意,殿下也不用在意。”
周湛定定地看着她,她明明笑得很温柔,眼睛里映着秋日灿烂的暖阳,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本该热烈的灵魂被封印在了捏好的泥塑里面,处处都好,唯独少了那份天真活泼。
他想问一句是不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明明以前,她……话冲到喉咙却梗在那里。
“起风了,殿下身子刚好一些,咱们回去吧。”
沈茉冉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好妻子,但是回到房间就……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妾身今天累了,殿下晚上自己去书房睡吧。”
因为上辈子一直没有子嗣,她这辈子格外注意,一直吃药调理着身体,太医说她现在年纪太小不建议过早生育,她也怕太过频繁的夫妻生活会有影响,所以经常借着周湛病弱的名义与他分房睡。
周湛因为“病重”,已经素了很长时间,当然不肯轻易离开。
“本王病弱挪不动脚。”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上,眯眼笑得像一只狐狸。沈茉冉呸了一声,骂道:“不正经……若让旁人知道,我看你怎么维持谦谦公子的形象!”
“王妃会跟别人说吗?”周湛一把将她捞过来,试图用美色迷惑她,他发现她好像很吃他的这张脸,“王妃等会儿就不这么说了!”
“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娇呼声中传来一声闷哼。
“本王乏了,王妃陪着本王睡个午觉……”
夜幕降临,蒙灰色的云遮住月光,秋风中夹着浓烈的冷意。在牢房里呆了一天的司一珞走出诏狱,被冷风一吹,清醒不少。
在地牢里待久了,身上也是一股腐臭味道,回值房里拿了身衣服,司一珞去隔壁专门给她准备的浴室洗澡。
下属都是男人,准备的东西粗糙,浴室里只简单的有一个浴桶,没有香露和花瓣,只有皂荚做成的肥皂团,洗头洗衣服都可以。
她本身也不习惯用那些东西。
司一珞肩膀埋在水面之下,泡了一会儿疲惫感涌上来,歪着头靠在浴桶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到开门声,来人脚步很轻,靠近浴桶,伸手在水面拨了拨。
司一珞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瞌睡劲儿一激灵跑没影了。
“督主怎么来了?”
魏赫言靠在浴桶上,美眸看着她,轻笑道:“司大人这是什么话,本督从昨晚至今就没有离开……”
他轻咳一声解释道,“不知道为何,司大人的床榻竟然比本督府上的床榻还舒服,本督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皇城和宫门都落了钥,本督无家可归,就只能在司大人这儿多赖一晚上了……”
他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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