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有这样的手下?”宋韵参军,还没有打过仗,更没见过这么残忍的人,有点心虚。
“我们不谈他,现在我们谈谈你的去留。”陆扬说着,把宋韵的档案抛在桌子上,挺了挺他不是很强壮的胸膛,对宋韵说道:“我不想解释什么,你现在是军人,那就按照军人的准则要求你。
第一,我不会赶你走,而且没有我同意,你也不能走。你要是逃跑的话,刚才那位同志肯定能把你抓回来;第二,忘记你以前的那些虚名,那些成绩都不是你的,不值得炫耀;第三,忘记你爷爷、你父亲、你老丈人、你叔叔。你就是宋韵,一个男人,一个从世界著名军事院校毕业的男人;第四,这里官兵一致。都是兄弟姊妹;第五,你的工作岗位在武器系统设计室的输送分组,等会儿有人会领你去报道;第六,按照上级的指示,你的上校军衔降级为列兵,并且留军察看。请你马上脱下军服!”
陆扬说完,从档案里面抽出一张上级的文件拍在桌面上,文件排头赫然写着“关于对宋韵科研成果弄虚作假的处罚决定。”
刚才胡蒙把他瞎蒙了,现在陆扬这一大段冷冰冰的话,又把宋韵说傻了!
宋韵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自惭形秽抬不起头。一阵又郁闷怨愤不解。
脑袋就如被一根大木棒子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尊严、他的自尊心同时遭受沉重的打击。
看着那张黑体的排头文字,还有最下面父亲宋子超特有的亲笔签名,他在心里不住地嘀咕道:留军察看,军衔还被降为列兵?这让我怎么做人呀?老爸,你对我也太严厉了吧?
这一刻,他身上的傲气就如泄气的气球,一下字泄得一干二净,脸色如灰,整个人比霜打的茄子还要没有精神。
陆扬面无表情地看着宋韵,脸上没有幸灾乐祸的得意,也没有落井下石的言语。这会儿,他觉得宋韵应该为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应该感觉到骄傲。
这时,徐云曼拿着两套军服走了进来,把军服放到宋韵面前。说道:“宋韵同志,请你执行命令!”
看到那身普通士兵的军装,他的收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上校军服,生怕被人抢去。
脱下这身军装,军官的尊严就再也不存在了;脱下这身军装,他傲然的自尊心也就不复存在了。他只能是一个小兵,只能睡在十二个人一间的兵营里,只能在风雨里操练,只能步行快速行军……这让他这个天之骄子如何能适从呢?
沉默了半天,宋韵忽然抬起头,说道:“不!我要退伍!我可以不干了!”
“你不是男人!你想逃避对自己的惩罚,我真为你儿子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悲哀!”陆扬冷冷地说道。
“他们这时迫害我!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的嗓音很好,可以去唱歌;我有表现的天赋,我还可以去演电影、演电视。这些都比当兵强多了,我可以成为有名的艺术家。那时我儿子会为我这个父亲而骄傲的!”
“这么说,我一点也不可怜你!掩耳盗铃,你就更可悲!从这里走出去,你就是逃兵,就你人生的耻辱!每天睡觉的时候,你会想起这个耻辱,而这段耻辱会渗进你的骨髓里,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不仅我看不起你。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父辈、爷爷辈、你的同学好友也会看不起你。而且,即使你去唱歌,你去演戏,只要观众知道你这段经历,就会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你。当到处传言你是逃兵的时候,你妻子儿子还会为你骄傲吗?不,他们会因为你而蒙羞,因为你也抬不起头来!你呀,真是自欺欺人!逃避,只能让你背负更沉重的包袱,这个包袱会一天比一天重,直到变成一座喜马拉雅山,压死你为止!”
宋韵听到陆扬的话,什么话也没有说,竟然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身体萎顿,瘫在了椅子上,彷徨的眼珠子无神地看着陆扬,嘴里喃喃问道: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爱我的妻子,我爱我的儿子……老天爷,我该怎么办呀?”
“我看你根本就不爱他们,你更爱你自己的面子!”
陆扬的话不刻薄,但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色彩。他知道宋韵这时需要什么,就像他被判只有几个月的生命时,他当时就丧失了生活的勇气。但是,这时他没有安慰宋韵,反而落井下石,把宋韵心里唯一的信念也要砸碎!
这真的有点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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