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激烈争论,已演变成群殴。张少英只是应了一声,说了句等他们打完了再说。柳燕听在耳中莫名的恐惧,身子犹自颤栗不已。以前纵横派只是她利益之下的金山,但如今她早已将纵横派当做自己的家,丈夫如此言词,竟不在乎这群殴的后果,亦不在乎阿姐的去向,他已经完全变了。这时的沉默只是静待事情的恶化,仍旧底线的试探。张少英没有注意到妻子渐渐冷峻的目光,他的脑中装了太多事,他无暇分心。
群殴之后,两派虽大打出手,却未身死一人,伤者三十四人,此等事例,纵横派前所未有。事后张少英亲临,斗殴之人自理伤势,更不可懈怠门事,同时免去百里鸿与谣光三年的薪俸,事情就此打住。这时的三坛幕僚司渐渐才发觉男主人的意图,不由一阵心寒,亦是忐忑,这些事端无故而出,必是早有谋划,静待事情的恶化,一旦处理不好,将危及纵横派的利益。虽然最后可以全部将这些人更换,又能有多少是自己人?觊觎纵横派之人何其之多,又仅仅只是这面上的四派分明吗?三坛六司均非庸手,自知当前唯有稳住各坛运作方不至事情失控,亦是其本身职责。
深夜,张少英才回到房中,柳燕刚出浴,正在窗前晾头发。见得丈夫回房,柳燕突一阵紧迫,张少英瞧在眼里豁然才发觉妻子对自己陌生了,内心一苦。张少英走到妻子身畔,伸手将妻子搂在怀中,才发觉妻子颤栗不已。张少英柔声问道:“害怕看到我吗?”柳燕摇摇头,似乎丈夫的身体都是那般冰冷,她感受不到昔日的情分和温暖,心中凄苦,不由哭出声来,哭泣道:“你终究成了我们当年想要的模样,可我们后悔了,当年那个傻傻的小阴子才是我们要的。此刻的你我越来越害怕。”张少英轻抚妻子柔顺的长发,轻声道:“从我们成为师尊入室弟子那一刻起,我们早已入局。一个人不怕没能力,只怕没恒心,如此才有我们存在的价值。否则这一身的名利冤仇我又何以放不下?阿燕,原谅我,我没有选择。”丈夫在吐露心声,柳燕明白丈夫肯定是有苦衷的,只是应道:“我知道这不能怪你,可我是你的妻子,阿姐也是你的妻子,我们都是女人。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无时不刻的在乎自己,但你已经越来越远了。我知道我不能怨你,可一看到你忽视我们的眼神我就忍不住恨你,怨你。”张少英叹道:“是我的错,是我太忙了,可我一丝一毫都不能放下。从森狱对灵霜下手的那一刻起,有心人的谋划已经开始了。”柳燕没有回应,她已不愿与丈夫谈论这些,明知道的结果又何必去追究?
夜后,柳燕好不易睡了一会儿,突然发觉身畔是空的,丈夫并不在炕上,不由惊奇而起身,唤来值夜的明珠询问。明珠亦是吓得不轻,男主人何时出去的她并不知晓。当下只得去叫醒了曲鸿,曲鸿丢下一句男主人自有要事便再也不开门了。柳燕本自身体未复,又经玄天派大喪,失却至亲,经这一刺激不由心神俱失晕厥过去,吓得明珠等人好一阵慌乱。这时柳燕紧随男主人之后荣添大幕司副使,曲鸿不好再持身份,只得亲身出来解释。男主人去哪里他并不知晓,但绝对不会失踪。如此一解释,众人剩下的便只有等待。不到三刻,玄天派掌门夫人白氏率玄天派值守弟子匆忙赶到,两方忽而发觉,玄天派掌门人韩白,武林盟副盟主张少英竟然同时都不见了。稍一思索,白氏便言她知晓二人的去处了。当下两方急急忙忙赶到山脚下北侧面的传功洞,这是昔日陇西三杰闭关之地,如今正囚禁着谢陵谷与林子通二人。
众人赶到时,惊见两个人影在黑夜里打斗。点点剑光四溢,璀璨夺目,众人举着火把走近一瞧,场间二人不是张少英与韩白是谁?但见二人持剑相斗,一个剑走刚柔,一个剑走轻灵,潇洒之势漫天遍野皆是身影,正斗个旗鼓相当。眼见得众人围观,韩白当先撤剑,不待众人问话,沉声说道:“玄天派是玄天派,纵横派是纵横派,这场博弈之战玄天派难挡撼天之威,纵横派各位自此都撤了去吧!昔日之恩玄天派永记在心。”说罢,韩白已然下跪,不住磕头。玄天派诸众皆吓得跪下还礼,纵横派诸众只得侧过身去。瞧得白氏那憔悴的身影,这个平日最娇气的妹妹为了玄天派便是妆容也朴素了许多。就连前来奔丧的,杨宗,云馨夫妇,偷神王,孟依仙夫妇都被各自缠身的事物扰乱了心绪。四女数年后的相会再也没有昔日笑声四溢的欢乐,只剩各自的身不由己,虽然这些年来四女相互之间一直在递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