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吗?”张少英不禁想起了寇准的话,现实中,权力下的人心,仁义并不能让一个国家正常运转,朝廷如此,纵横派也是如此,他说的没错,但这就是他必须维持的理由吗?自记事以来,尤其是巴东县的那四个月,他见到了在地主压榨下所谓百姓的惨状,那时他唯一的想法便是,为甚麽作为这个国家的百姓却不能有一片自己的土地?还得交租,交税,还得面对高利贷,地主的欺辱,惨不堪言。如今了解国家运势,这个大宋朝并非是一无是处,权利人心之下何来完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是朝廷肆意践踏无辜,张少英至今不能忘怀在竹林内里的那场杀戮。沉思稍许,张少英叹道:“大势已定,还能如何?”陈坦秋摇摇头,看来姬灵霜已经放任这个年轻人了,没有将接下来之事说明白,不过如此也好,太过扶持亦是烂泥扶不上墙罢了。陈坦秋笑道:“居安思危,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且从来都不在朝武之间,今后你当自悟人生了。”说罢,径自去了。张少英没有阻拦,聪明人行聪明事,他已经非是昔日那个小阴子了。还未思虑静下,横网斥候令递来讯息,却是在狐山镇上发现了昔日天教左护法易冷,而其人竟然是镇上造就清沥酒的张老爷,这个白发鬓鬓的老头子竟然是昔日天教纵横江湖的左护法追魂刀易冷,张少英惊得久久不敢相信,想想都觉得荒唐,不过想想曹里正,鸠户长这二人,似是心有所得。竟然横网有信来报,张少英便在野外候了三日,终是等到了这个阔别刚好四年,且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张老爷。与以往并没甚麽区别,横网亦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是用药力控住了内力。张少英早就备好了酒菜,附近寻不到清沥酒,只得以珍藏的竹叶青代替了,这时的张老爷虽是满头白发,皱纹深陷,年逾八十,却有着武人的一股英气,张少英也是这时才发现。
张老爷或者说易冷,盯着张少英许久,叹道:“也许,我活着便是为了今日吧,为世人揭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张少英叹道:“我也不曾想到你竟是如此身份,更想不到以你如此年纪竟然能杀死两个一等一的杀手。”易冷微微笑道:“老了,不中用了,不利索,否则便不会留下痕迹了。若非镇上的人都跑光了,我也许还能安度晚年。”张少英笑道:“你依旧能安度晚年,世上早已没有易冷这个人。”张老爷眼露精光,叹道:“看来你还是怀疑我。”张少英微微一笑,说道:“当时就你看见,之后曹里正,鸠户长便对为我甚为畏惧,还照顾居多。当时便曾想,你难道是个隐世大侠?不想今日成真呐。”张老爷哼哼嘲笑道:“隐世大侠,可担待不起哟。”张少英说道:“侠的定义并非只是在邪恶之上,一念所励,一为所赞,侠便是如此。”张老爷叹道:“也许这便是天命吧,少年英雄该当如此。”张少英叹道:“满手血腥何来少年英雄?倒是与你,授酒之恩今日得报,你我就此不复相见了。”张老爷呵呵而笑,不温不怒,甚是淡定,陪了一杯酒,随后起身一礼,拂袖而去,却是那般从容。横网早在呈报时,将一切准备妥当,等了片刻,张老爷的尸身被抬了回来,早已气绝,张少英并没在酒里下毒,但张老爷却知道他非死不可,无论天教是谁在幕后操控,因为它所面对的是整个江湖门派,数百家之多。且横网内虽严密,但斥候之下还有诸多未入册弟子,这件事瞒也瞒不住。
张少英看向杨管家,示意他将尸身送往正在天珠山围剿杀手的武林盟主花易玄,却不禁叹道:“最近见得人越来越多了。”杨管家会意,吩咐了下去,随后开拔向罗田镇赶去。罗田镇很穷,穷乡僻壤,山高路远,路上甚至看不到一个骑马的人,都是靠脚力的。突然出现数十匹马,十数辆马车,这是很稀奇的。路人都投来疑惑,羡慕,以及老百姓那沉沉的注视。想起百姓的弱势,张少英时常在想,侠的定义仅仅是行侠仗义麽?这天下,这大宋朝以外的人又有多少弱势?侠义的倡导需要精神信念的支撑,陈坦秋给了武林一面镜子,将鱼龙混杂的江湖门派连成一片,竟可自保,亦可引导侠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