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武艺不高,但经验老道,看出方灵的鞭法可不是黄道和自己所能匹敌的,心知遇到了高手。
“既然黄掌柜说到法和理,那我们就来论论,只是这和有头有脸似乎没有关系吧,莫非黄掌柜的要以地头蛇之利强压我等外乡人?”我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法也好,理也罢,我们还是先来听听当事人的想法,事到如今,大都是我们在说,且听这位黄姑娘之意吧。”
“黄姑娘,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哥一定会为你做主的。”方灵生怕黄道婆不敢言语,急忙点拨道。
黄道婆点点头道:“这位公子,小姐,二叔,我自幼家里贫困,无奈之下被家人卖到了族长家,做了童养媳,本来我也无所求,只想凭自己的劳动,能够吃上饱饭。没想到,族长一家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我从十二三岁起,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纺织布匹到深夜,他们稍不如意,便对我拳打脚踢,不让吃饭不让睡觉。”
“你们看,这上面的痕迹就是他们打的。”黄道婆卷起衣袖,接着言道,“数日前的一天,我在家里织布到天亮,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接着下地干活,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家,我当时十分疲乏,一进门便躺在床上和衣睡着了。凶狠的公婆不问情由,恶骂不止。我挣扎着,爬起来分辩几句,马上被拖下床来毒打一顿,而我这个丈夫不但没有劝阻,反而加鞭助棍,打完后把我锁进了柴房,夜里,我挖穿了四室屋顶,逃了出来,奔向黄浦江边,躲进了华亭号商船舱底,正好遇见好心的杨老大,老船主听完我的痛苦遭遇,看着我一身破衣烂衫,满脸血痕泪水,不由得又敬重又同情,就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于是,我便登上船头,洒泪告别了家乡,随船南行,心想走得越远越好。今日恰好到了温州码头,就被他们拦住,只可惜连累了好心的杨老大。不过,到了这时,我更加坚定了要离开黄家的决心,我曾听家乡的一位先生说过,我朝有律法,可以解除婚姻合约,因此我想请公子小姐帮忙,让我解除和黄道的婚配,从此远离家乡,远离黄家。”
在古代的封建社会,虽然大部分时间里只能夫休妻,而不允许妻子提出离婚,但因唐宋时期的民风相对开放,对于离婚律法也有简单的规定,比如,宋朝的刑法就有这么一条,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意思是夫妻双方在感情不和的情况下可以协议离婚,妻子无须坐监。
当然,这是要通过官府批示的,黄道婆自是不懂这个流程,见我和方灵看上去像读过书的人,便出言请求。
我听完后当即“哼“了一声道:“莫说夫妻,就是素不相识之人,被人殴打,对方也要承担相应的律法之责,依我看,仅凭这点,便可上官府提起诉讼。黄蕴水,既然你是有头有脸之人,这点应该知道吧?”
“这个嘛。。。。。。”黄蕴水心里不禁暗自骂起黄道来,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是骂人的时候,想了想硬起头皮道,“即便如此,那也是要去官府裁决,公子只怕不能代表官府吧?”
我笑道:“我能不能代表官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你黄氏布行在百姓间的信誉会受到影响吧。”
从古到今,同情弱者也是人性之一。不管官府最终如何判决,黄家虐待之事也会传到百姓耳中,这对于你们布行不是什么好事吧。
古代之人相对淳朴,对产品的品牌认知远远低于后世,反而对于卖产品之人更为关心。
黄蕴水在生意场上跌打了数十年,也知道其中轻重,况且这几人似乎背景甚深,要是真打起官司来,还不定谁赢谁输,加上听起来对方似乎有和解之意,便说道:“那依公子之意,该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