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从一侧办公桌前飘过来,我瞄了一眼看到一张年轻到应该不用怎么仔细刮胡子的脸。一个看上去比流氓更像流氓的治安员翘着腿坐在办公桌旁,手里摆弄着一支水性笔,连脸上的笑容都是轻浮的。
“这谁啊?怎么跟从男仆店里跑出来的一样?”
看到有人对朱蔚昕吹口哨,我皱了皱眉,扭头问跟我并肩走在过道上的周泰隆。
周泰隆自从进了治安局之后就目不斜视,听见我的问话也没改变自己的目光,只是用我才能听清的声音回答道:“那小子叫伊藤诚,父亲是个著名的时评家叫伊谢风,对媒体很有影响力,现在正在这里过度,将来可能要进市政府。”
“他老子是个不错的时评家。”我想起那张总能在电视新闻和报纸上看到的中年男子的脸,忍不住吐槽,“可惜生了个废物儿子。”
周泰隆干咳一声,没有回答。
正顺着办公室中央的过道往前走,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风从脑后袭来,本能地想要身体一蹲,结果忽然意识到如果这样做的结果肯定是我避开,朱蔚昕也能避开,然后砸在温吞脑袋上……在脑海中犹豫了不到二分之一秒,我稳稳地接受了这一记偷袭,被一条胶皮棍砸中后脑。
有神力保护,这种程度的伤害当然不算什么。我猛然回头,瞧见手正在收回来的一名治安官,那人长了一张黝黑的脸,头发根根直立,双眼瞪得浑圆巨大,眉毛宛如两根碳棒挑起,身材倒是也够魁梧的,肌肉线条流畅,就是嘴里说出来的话相当恶心。
“**这种社会小杂碎,周队你跟他们浪费什么时间”
这种事大概在治安局见得多了,有人做没人阻止。周泰隆眉头一皱想要说话,斜了我一眼之后竟没出声,大概是想看看我如何应对。
“韩龙你别乱动手没看见那位美貌姑娘吗?”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伊藤诚已经冲出来阻止了,“打坏了美丽的女孩,这得是多大的罪过?”
我当时就想捂脸了,这厮真的是治安员么?看来我国的堕落,已经到了某种境界。
结果最后还是周泰隆最有魄力,那嗓音一旦以最大功率发出,立刻连玻璃杯都有碎裂的……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老子带人回来,你们谁有意见等会跟老子说”
周泰隆的吼声威力无穷,这人的喊声一出,甚至连我都想捂耳朵蹲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心中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问艾尔西娅:“那个周泰隆也有‘才能’?”
“没错。”
“收到。”
我和艾尔西娅的对话极其短暂,就在我们交换完意见之际,越过长长的办公室过道,我们已经到了刑事侦查部门的审讯室。治安局的审讯室分六间,根据不同性格和顽强程度,会将不同的人放进去进行质问。
来过多次治安局,我还真是第一次亲自见识这种地方。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周泰隆对我说了一句玩笑,不过脸上很快恢复了充满骄傲的敌意,“人生的第一次,总会记得清楚一点吧?”
我知道这位看上去跟我忽远忽近的副市长之子可能打算对我来点猛料,一梗脖子对他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是你见过的那些废物?”
周泰隆默默点头,挥挥手让人拉扯着我进了审讯室。
在厚重铁门被关上之前,我仍不忘记对大嗓门的治安官喊了一句。
“不要把那些无耻用来对付女孩……”
随后我看见了,朱蔚昕双手掩住泪水的面容。
铁门重重关上,没有光线的黑暗审讯室里,我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四个人。”
艾尔西娅的报数从来不会错,我也得出和她一样的结论。
四个人的呼吸在黑暗中略显沉重,他们四个人在无声中想要把我围在中央,每个人手中都捏着一条木棍。
木棍?
我有一点愤怒,胶皮棍子就差不多了嘛,打我个学生要用木棍?这他谁的主意?
愤怒还没有点燃,木棍已在黑暗中抡出一道风声。迎面而来的黑暗里,我就这样当头迎来了第一棒。
棒子?老子最恨棒子了
这几乎是算准了我不会在治安局里动手,从小就谨小慎微的我哪怕再嚣张,也不会选择跟国家暴力机构对抗。
双脚前后错开,我矮身避开第一棒,紧接着第二棒就从背后直指我的小腿,动手的人动作连贯,找位准确,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可能有夜视辅助眼镜一类的东西。
我以双脚在地面上发力,几乎是整个人双腿叉开的同时,借着那股力量整个人向前滑行数步,我整个人堪堪避开另外两人劈头盖脸的两棍。
风声再起,黑暗中有恃无恐的家伙竖劈一棍,砸向我头顶。
**这真是要打残我么?
我索性转身以右臂迎上,同时一脚蹬向审讯室中央的金属桌子。
轰地一声,金属桌被我踢得竖立,成为一面盾牌。那只砸向我手臂的木棍也在喀嚓声中断裂。
打向我的木棍断了,我一只脚勾着桌子一角,将自己挡在金属桌背后迎向其他有武器的散人,局面被我暂时控制住。
这一切发生得太短,我知道外面一定有人通过仪器看到审讯室内部,也许是热成像仪,也许是什么新型眼镜——我就是不希望让那些暗中观察我的人知道自己底细,所以用的方式几乎很粗野。一张桌子隔开了我和那几个下黑手的家伙,黑暗的空气中,我享受了难得的几秒钟沉默。
大概是在等待下一步指示,那几个棍子手犹疑片刻,随后从一侧飞快地撤离了审讯室。
我抬起头,渐渐适应黑暗环境的目光扫视到一块巨大的玻璃墙壁。相信就在墙壁那一边,有人正在冷冷看着我。
风雨传说第一百六十三章第一次哦(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