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龙言冷笑一声,“陛下,自从黄帝陛下击败蚩尤,将九黎余孽放逐南方以来,四百多年来金之血脉者便是历任三苗之帝,对抗我炎黄天兵,乃是炎黄的首要敌人。却不知为何重华要以珍贵的九婴内丹,来救了那金之血脉者呢?”
帝尧不说话,却将目光投向姚重华。姚重华淡淡道:“只因这一代的金之血脉者,并非诞生在三苗国,而是诞生在我炎黄联盟,如此,他便是我炎黄之人,不知在下救他,有何不可?”
“好一个炎黄之人。”龙言脸上毫无表情,冰冷的声音犹如冰锥般咄咄逼人,“据说此人一出现在大荒,便与三苗国的金之守护者金破天合谋,刺杀了东岳君,犯下滔天罪孽。当时重华便在旸谷吧?此事不会不知,却为何还要救他?”
姚重华脸色平静,朝帝尧一拱手:“敢问陛下,攻伐三苗,所为者何?”
“以我炎黄之礼制感化其心,改易其俗,消弭各系部族之间的不合,实现大荒一统。”帝尧淡淡道,一谈起攻伐三苗,那种凛然威严的帝君风范猛然乍现,整个人忽然充满了蓬勃之力,威势凛凛。
“不错。”姚重华点头,望着龙言道,“如此说来,金之血脉者诞生在炎黄,到底是对我炎黄有利,还是对三苗有利呢?”
群臣包括帝尧顿时陷入深思之中。
姚重华道:“金之血脉者杀掉一个,天下便会诞生一个,只要天地间五元素之力不竭,金之血脉者便会无穷无尽。敢问纲言牧,杀了金之血脉者,若是下一个金之血脉者诞生在三苗国,团结东苗与西苗,三苗力量倍增,与我炎黄作对,沙场之上又会增加多少战士的白骨?反之,在下救助于他,以我炎黄之礼制感化其心,改易其俗,以他的力量来感化三苗,又能消弭多少沙场纷争?”
“好!”帝尧哈哈大笑,鼓掌道,“重华深知我心,兵者乃是凶器,若是能以礼制感化,兵不血刃使三苗归顺,实乃我炎黄之福啊!这颗九婴内丹,当真是用得恰到好处!”
龙言神情木然不动,但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众人纷纷庆贺,帝尧却慨然长叹:“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重华用心良苦,老夫岂能不知。哈哈,且不说这了,此番重华斩杀九婴,又献上九婴之丹,让老夫延寿许多,却以什么赏赐他呢?”
群臣愕然,眼睛齐齐往姚重华瞅来。姚重华急忙拜服在地,道:“斩杀九婴,使万民不受屠戮,乃臣应尽之本分;献上九婴之丹,令陛下龙体安康,乃子侄应尽之孝道,重华有何功劳可言?不敢受陛下赏赐。”
帝尧点头叹道:“子侄……子侄,唉,重华侍父至孝,老夫岂有不知,但老夫身为人君,岂敢随便受你重礼。重华啊,你一生坎坷,漂泊大荒,居无定所,数年前虽然老夫与虞君相商,送你回到蒲阪,赠你牛羊与仓房,却终究未送你一个家呀!你已过而立之年,又怎能继续漂泊无依?老夫有两女,一曰娥皇,一曰女英,相貌也还周正,性情也还贤惠,便将之嫁你为妻,可好?”
姚重华浑身一抖,顿时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围的群臣也是呆若木鸡,没想到帝尧竟然如此赏识姚重华,面面相觑了半晌,这才轰然喝彩,齐声祝贺。艾桑吃吃笑道:“姚大哥当真是双喜临门呀!”
桑冥羽望着姚重华那一瞬间战栗的表情,不禁心中一动,却没能捉摸到更多的东西,因为他一瞥眼,便望见了艾桑笑靥如花的面容,不禁痴了。
姚重华面色通红,讷讷道:“这个……这个……臣……未曾禀告父亲大人,实不敢私自做主婚嫁之事。”
“哈哈,无妨。”帝尧大笑着挥了挥手,“虞君那里自有老夫来与他说,唐部族与虞部族地理相邻,数百年的交情,虞君与老夫结为亲家,乃是喜上加喜之事,料来他不会不允——”
“我们不允!”忽然大殿外响起两声娇叱,两道黑衣身影飞掠而入,盈盈地站在了大殿的正中。却是两名身穿黑色银线长袍,头箍金环的少女。殿中的群臣顿时眼前一亮,这两名少女长相几乎一模一样,身材高挑,相貌清纯犹如菡萏上的一滴露水,婷婷立在众人面前,只觉一股动人的活力激荡而来。
大殿中的群臣或许惊艳无比,但姚重华、桑冥羽、艾桑、白苗和许地一看之下却不禁一怔,心中波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