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凝暄深谙医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还是中了毒,如此便说明下毒的人不简单,也许,正如她所说,这偌大的京城中,也唯有他的小姑姑,可以救她了!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她现在所中之毒,定然十分棘手!
想到这一点,他心中急躁,脸色亦越发冷凝!
“到底有多严重?居然到了非大长公主无医的地步?!”眉宇紧拧,他抬步向外,语气幽冷,让人不寒而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属下失职!”
恭身在独孤萧逸面前领罪,朱雀自责说道:“此刻王妃在宫里疼的死去活来,待王爷请了大长公主,属下定会与王爷请罪!”
听朱雀说沈凝暄疼的死去活来,独孤萧逸身形一滞,面色飒然变冷!
“走!”
只斜睇朱雀一眼,他虽然心中急迫,却没有提出要去宫中查看沈凝暄的情况,而是径自抬步,快步朝外走去。
见状,朱雀眸色一敛,连忙跟了上去。
驾马出了王府之后,他猛夹马镫,将马鞭重重一挥,只片刻之间,便带着朱雀消失在晦暗朦胧的雨幕之中……
————文若纷飞作品————
彼时,天玺宫,大殿之内。
伴着窗外哗哗的落雨声,事关三国峰会,独孤宸和北堂凌的最后一次会面,终于告一段落。
此刻,殿内两人,皆是风华绝代,正于相对而坐对盏闲谈。
原本,以每三年为一周期,三国君主便会于吴,新越和燕国三国交界的卧龙山,举行一次三国会晤,但是自前年,独孤宸和赫连飏直接与北堂凌就楚阳之事撕破脸面,当事三国,亦剑拔弩张,加紧往各自边境屯兵,之余三国峰会的事情,也便没了消息。
期间,北堂凌本仗着新越兵强马壮,并不屑于燕国,或是吴国任何一国,但因独孤萧逸与赫连飏联盟,逼得他在权衡利弊之后,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再次出面斡旋,力图再次召开停滞了两年之久的三国峰会。
这,也就有了他的此次出行!
而如今,除了开始出现了一些意外,一切皆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就如现在,他们商定在吴国游说赫连飏后,于两个月后,也就是盛夏七月,如期在卧龙山召开三国峰会!
席间,独孤宸微抬眸华,黝黑而深邃的眸中波光闪闪,薄唇轻启,将杯中杯酒饮尽,他笑看北堂凌,悠悠然道:“摄政王,如今你想要的,本皇都许了你,这三国峰会的日子也定下了,接下来你便应该到吴国去见吴皇了,就不知你打算何时动身前往吴国?”
闻言,北堂凌眸光微闪,抬眸轻看独孤宸一眼,他淡淡叹了口气:“本王想要的人,燕皇给不了,见不到她大婚之时,本王这心里,怎么会死心?!”
凝着他眸底的光亮,独孤宸眉心轻拧。
心想着这北堂凌对沈凝暄还真是动了心的,不过他不也一样吗?!
爱而不得……
心中轻叹一声,他略一沉吟,片刻之后,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灿烂绝伦的笑弧跃然脸上:“既是摄政王不死心,那就等到齐王兄大婚之后在动身启程,如何?反正……现在到七月,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此去吴国,便是月余,再从吴国道新越,时间上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不然这样,本皇将三国峰会的日子,再往后推上一推如何?”
听独孤宸此言,北堂凌面色微变了变!
“儿女私情,怎能与家国大事相提并论?”眸色微敛,他抬眸凝着他优雅绝俗的笑靥,不禁苦笑了笑,叹声说道:“本王在这里停留的日子不短了,想来想去,已然决定三日后动身前往吴国了!”
闻言,独孤宸看了北堂凌一眼,而后轻叹一声,唇角倏而一勾,顿起一盏酒来,笑的意味深长:“既是摄政王能够放下,本皇也就放心了,本皇在这里,欲祝摄政王一路顺风!”
凝着独孤宸脸上的笑,北堂凌眉宇轻皱,唇角轻勾着,却终是微微垂首:“本王在此多谢燕皇好意!”
“希望摄政王此行,与吴皇早日达成共识!”
轻轻一笑,独孤宸淡雅一笑,仰首一饮而尽。
“但愿吧!”
似笑非笑的睨着独孤宸一眼,想到从新越一路到燕国自己被追杀的次数,北堂凌不禁心下冷哼!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从燕国到吴国的路,一定不会太平坦!
含笑斜睨着北堂凌,独孤宸轻笑之间,将杯盏中酒水饮尽,微微抬眸,见荣海自殿外快步而入,他逐敛笑意,静等着他来到身前。
“皇上……”
荣海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在独孤宸身侧站定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天香园传来消息,朝阳郡主中毒了!”
“什么?”
乍一听到荣海的话,独孤宸原本还含笑的俊脸瞬间面色一变:“可严重么??”
荣海紧抿了抿唇,面色难看道:“听宫人说,郡主好像……很疼的样子!”
闻言,独孤宸的心,瞬间揪作一团!
静静抬眸,睨着独孤宸的脸色变化,北堂凌眸色微微深邃,潋滟的唇角,在灯光下,轻勾了弧度,显得格外诱人。
“摄政王还请自便,本皇有要事,要先行离开片刻!”荣海的一句朝阳郡主中毒了,几乎打破了独孤宸近几日所有的伪装和淡定,再也无法安然而坐,他对北堂凌如是说了一句,便倏然起身,快步离开大殿!
“燕皇慢走!”
将手中玉盏朝着独孤宸举起后,复又送至唇边,看着独孤宸于灯火阑珊中离去的挺拔身影,北堂凌唇角轻勾,淡淡一笑,而后将盏中美酒,仰头一饮而尽……
很疼吗?
当然会疼!
如若不疼,怎么对得起在楚阳时她给他所带来的屈辱?
如若不疼,她又怎么会知道,现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疼!
他对沈凝暄的感情,到底有多负责,唯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他恨她,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但是,他却也爱着她,爱到根深蒂固,想要不爱都不行!
在恨与爱的交织中,他也曾想过,要得到她!
可是,她马上就要嫁给独孤萧逸了!
对于他北堂凌来说,只要是他想要的得到的人,要么成为他的人,要么……便由他来亲自摧毁!
他做不到!
做不到看着她,去做别人的新娘!
所以……只能毁了她!
————作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在瓢泼的大雨中,天香园里,早已乱作一团。
独孤萧逸出城去请独孤珍儿,一时半会回不来,自沈凝暄昏厥之后,秋若雨无奈,到底还是自作主张传了太医!
独孤宸抵达天香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太医院里的正副两位院正,正在与沈凝暄请脉!
“怎么回事?”
独孤宸甫入寝殿,入目便是沈凝暄苍白如纸的憔悴容颜,数日来的思念知情,瞬间化作内心深处的痛,只顷刻之间,便有肃杀之气自他周身溢出,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榻前的两位太医身上。
在独孤宸冰冷的视线注视下,两位太医如芒刺背,浑身忍不住轻颤了下,早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忍不住握了握满是汗水的手掌,太医院院正跪身榻前,对独孤宸叩首回道:“回皇上,朝阳郡主脉象虚滑,舌苔泛黑,此乃中毒之兆啊!”
“朝阳郡主的进食平日查的甚严,怎么会中毒?”额际青筋暴起,独孤宸声音隐颤,却夹杂着如暴风雨般的怒火看向沈凝暄身边的秋若雨:“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闻声,早已不稳的秋若雨心头微颤了颤,与其他伺候的宫人纷纷跪落在地,她咬唇哭道:“皇上,郡主每日膳食的确都是查验过的,可是今夜不知为何,郡主的手臂一直痛的厉害,后来若雨听……听郡主说,她这是中毒了……若雨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这毒到底从何而来!”
说到最后,秋若雨的脸色,已然难看到极点:“是若雨失职,没能保护好郡主!”
“不怪若雨……”
不知何时,沈凝暄已然转醒。
虽然不想再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
她毫无血色的脸,缓缓转向独孤宸,唇瓣轻颤了颤,对他苦涩一笑,她稍显涣散的眸子,终是对上他冷冽如冰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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