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的女孩子,骤然看见她女装穿戴,仿佛良玉碾成,白雪团就一般,心里也不禁跳快了三分。
可还没等他欣赏佳人,那双葱管般的玉手挑着一样东西,放到了他眼前,李谛开始还不明就里,待仔细一看登时便愣住了。
“二管事可识得这东西。”涵因手里挂着两个挂件。那赫然就是分成两半的木雕。其中一半正是从李谛这里拿走的。
李谛接过这两块木雕,拼在一起,才知道,竟是篆体的流珠二字。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两块木雕,眼神从刚才的谄媚变成了严肃,略略躬下的背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半天才咕哝出一句:“姑娘从哪里得到的另外半块。”
“我二叔那里。”涵因观察着李谛的神色。
李谛诧异的问:“你二叔怎么会有这个……”
“是我二叔雕给那个孩子母亲的。”
“孩子……难不成那孩子是我?” 李谛反应过来涵因的意思,忍不住冲着涵因低吼了起来。
涵因却并不在意他的失礼,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你是说……你二叔是……”李谛抬起头,望着涵因,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没错,二叔就是你父亲。”
“怎么可能,我父亲姓李,我是陇西李氏的子孙……”李谛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你是说,我的父亲是沛国公郑仁。”
“没错,堂兄”涵因的回答斩钉截铁,李谛听了这个称呼不禁一阵眩晕,他的手抖了抖,看了涵因又低头看看木雕,又抬起头看看涵因:“那这个木雕上……”
“就是你生母的名字。”涵因说道。
李谛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那我去世的父母……”
“是你的养父母……”
李谛猛然站了起来:“他们临死前都没有跟我说过,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烦躁的左右踱了几步,思索一番,又冲着涵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涵因回答的很干脆:“机缘巧合,不能说。”
“那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李谛几乎嚷了起来。
涵因却丝毫不为所动:“信不信由你,你也可以去问我二叔沛国公。”
李谛疑惑的看着涵因:“那沛国公也知道此事了?”
“另一半木雕就是他给的。”涵因喝了一口茶。
李谛盯着涵因,握着木雕的手,攥得紧了又紧,脑子一片空白,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还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母亲的墓。你若想去,我可以带你去。”涵因的声音温润平和,让李谛烦乱的心思稍稍安定了一些。
“那……那他们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李谛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盯着涵因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激动和期盼。
涵因忍住了想把他父母的事情说给他听的冲动,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冷淡,仿佛她不过是个路人:“我也不知,只是恰巧知道二叔有这样一个儿子,又恰巧发现竟然是你罢了。至于你母亲的事,还是去找二叔问吧。”
“还有什么人知情。”李谛有些不甘心,去直面郑仁又感到犹豫。
并非涵因不体谅他纠结的心态,但是这话她却没法出口,只好说:“据我所知,其他的知情人都故去了。”
李谛知道使劲追问涵因也没有用,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冷不防涵因一开口,他倒吓了一跳。
只听涵因指着桌子上的一张纸:“这是堂兄的身契,堂兄这便拿去吧。”
李谛愣愣的看了看涵因,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不敢置信,涵因这就把他的身契还给了他。
涵因接着说:“是去是留都由堂兄。”说罢,把慕云和祈月叫了进来。
李谛犹自思索,慕云和祈月却过来送客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李谛还是怔怔的,脑子如炸开一般,这些年的往事纷纷扰扰的涌上心头,父母责备他时候既心痛又小心的态度,他问起这块木雕时候他们支支吾吾的遮掩,临终前那没有说完的半句话,父母的老熟人看他的眼神……一切在意或不在意的疑惑此时终于有了答案。
宁若在一旁,看他这个样子,上前问道:“夫君,有什么事么?”
李谛望着自己的女人,忽地搂住她,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低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