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这是官灯中的排灯,每隔两百步便有这么一排,既亮又好看。
郑颢捡起路边的一团枯草,用火折子点燃,跳起来塞进最下面的灯笼里。灯笼立刻被引燃了。
排灯燃起的大火,立刻引起了骚乱,好在它是独立的,并不会连锁燃到其他。大家都对着郑颢指指点点。
两个差人循着火光过来,看看那排灯笼也没什么好救的,烧尽了火就熄灭了,其中一人问道:
“怎么回事?谁那么大胆子,敢烧京兆府的官灯,是不是这两天过节没饭吃,想吃两天牢饭?”
旁边立刻有人指着郑颢揭发道:“是他!就是他烧的!”
郑颢等他二人走到身边,掏出银鱼袋在他们面前一晃,低声笑到:
“二位立功的机会到了。”
那两个京兆府的衙役匆匆向城北跑去,他们要回衙门报告这件事情。郑颢和李萱儿回到马车旁边。
宣儿笑道:“你还真是,万一没人过来,这灯笼不是白烧了?”
“上元节万年县衙最怕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失火?强盗、匪徒这些治安问题,还有不良人和金吾军一起承担,唯独失火,就是他一个的责任。”
正说着,萱儿忽然说:“来了!”
郑颢向着城门望去,果然,那群人陆陆续续进了城,城卫并没有搜身,哪怕他们的衣服里明显有硬物撑在背上。
“这怎么办?城卫真把他们放进来了!”
“现在阻止他们容易,可就不能知道,城里还有没有他们的人,还有,背后是谁在策划这件事。先别打草惊蛇,跟着他们。”
郑颢看看,萱儿穿着的是桃红色夹丝袄裙,颜色太显眼,便将自己身上的玄色披风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把你自己包好了,别让人发现你。”
两人将车厢里的箭袋背在身上,跟着那些陆陆续续进城的人,进了晋昌坊,往西墙边上的一个道观里去。
静虚观。
真是又静又虚,里面连一盏灯也没有,就靠着天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房顶上的两个人,才清楚的看见道观院子里的情况。
那些匪徒大概五、六十人,大多数进了道观内,少数留在院子里。只听道观里的匪徒说:
“都进来了吗?”
“我是最后的,都到了,老大。”
“刚才谁还没有武器的,里面还有刀。武器都藏起来,到了朱雀街上再动手。能抢什么就抢什么,杀几个人算鸟!朱三,马四,你俩带几个人跟着我,我们到任相公府,灭他满门!”
“老大,灭个相府,我们几个够吗?还是叫弟兄们一块去?”
那个朱三没什么底气,他心里的相府,那都是高门大院,护院上百,高手如云。
老大冷笑道:“任相公就一穷酸,他敢告令狐公子,还不就是捞不到好处?杀他家最好,不会结仇,还会让官府以为是仇杀,怎么也找不到我们身上。”
任铭就是替郑颢弹劾令狐绹的平章事,他是寒门弟子科举入仕,也是郑颢在书院的朋友。
刚才有一瞬间,郑颢以为是令狐绹被罢相,找人来报仇,再听他们最后那句,才意识到,他们要杀任相公一家,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无冤无仇杀的。
一时间他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下去,杀了这帮狗贼。